【靖苏十世镜】〖军阀戏子〗云涌定风波(一)

首推:

怎样缠绵的过往,叫他失去百步穿杨的枪技?回溯时间的长河,总是点翠簪红的那人,初相遇时只一身月白布衣,已勾起他忆浪千层。

月琴响,硝烟染,这一段戏,就从那支《定风波》唱起:“这么些年,你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苦吗?或是惯了,总不觉得。


冬小蚁:

大型靖苏前世今生穿越接龙活动,正在进行时。

 以镜为媒,纵渡痴妄,人都言三生三世,他却将十世赋予一人。

 五人一世,一世七日。敬请期待。

 吃粮烦请关注主页君 @靖苏十世镜  

 下一棒选手:   @桃花涼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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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活着本来就有代价”

很好,我要你杀一个人”

谁?”

 

萧大帅府,阳光毒辣辣地晒着空旷的操练场地,场地上面竖着一个靶子,靶子上贴着一张纸,因为无风安安静静的贴在上面,一个男人站在远处廊下,他穿着一身笔挺地黑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像是准备随时奔赴盛大的葬礼。萧景琰拿过列战英给他的递给他的枪,从弹匣、套筒、护板、到复进簧,他把枪拆下,细细的打理好每一部分又把这个老朋友复原,从那件事后,他已经好久没有碰枪了。萧景琰神色温柔地细细划过枪上的花纹,突然眼神中杀气暴涨,抿着嘴唇,抬起手枪。

 

枪响,但是那张纸还是完整的纸,萧景琰已经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百步穿杨了,他瞄准靶子的一瞬间,他又看到了那人笑着的眉眼。一个军阀却无法再拿起枪,这是多大的讽刺。萧景琰摇了摇头,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绣着“一蓑烟雨任平生”。他似乎想擦擦手,但是拿出手帕还是叠好放回了贴身的口袋。萧景琰觉得自己的手是红的,每次拿起枪这种感觉就来了,红色是血凝固的那种红,这么多年了,都不曾洗掉。

 

萧景琰知道,自己不能拿枪全是报应,是梅长苏给他的报应,报应的是他当年一枪夺走了自己所有的爱恨情仇。

“大帅,长小姐还在等着您呢。”

萧景琰把枪放下,看了一眼依旧安安静静的靶子,接过列战英手上的外套,  “走吧。”

 

 

 上海,还是那个无数人向往的地方,那些衣香鬓影,那些灯红酒绿,那些纸迷金醉,十里洋场见证了太多的传奇,其中有一个传奇被人不断地提起,这个传奇是一栋楼,人称“镜阁”。在这条充满了西方风情的大街上这个镜阁特别地格格不入,就像那玫瑰百合中淡淡萦绕的檀香,虽不浓烈,却无法忽视,勾人心却不勾那旖旎心思。你问镜阁是做什么的?其实,就是梨园。提起镜阁,再挑剔的票友也要敬畏三分。能入的了镜阁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戏子,那镜阁可不是春色无边的销金窟。当然敬畏三分的不只是艺术,也是因为镜阁的背景。

 

在上海滩立足,多少是要有点背后势力的,这镜阁的背后势力,可不只是一点。所有在上海滩混的,都知道镜阁的老板是个不平凡的女子,一嫁明家二嫁萧家,明家财大势大,明家家主又是有雄才大略的,明家在上海滩也算是举足轻重。但时代的洪流最擅长的就是让顽石消失,明家就这么倒了。为了替明家报仇,明家前少奶奶带着年幼的女儿再嫁萧家。这萧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和商海中的明家不同,萧家生来就是拿枪的。其实上海滩的人都看的明明的,萧家愿意迎娶一个带着女儿的人入主萧家帅府,绝不是因为她倾国倾城的美貌。

 

这边花轿进了萧家,那边一个叫镜阁的古色古香的戏院悄悄地出现在就上海滩。这时间太巧,明家大小姐又叫明镜,心里一推敲,就懂了八成。渐渐的,这镜阁越来越出名,这许多年的发展,到了明镜从母亲手上接过镜阁,镜阁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上海。你看看现在各个班在舞台上受人敬仰的角,哪个不是从镜阁出来的。明镜继承了母亲的坚韧和父亲的才气,厉害得紧。又说那萧家,现在的当家是萧景琰,萧景琰自小同明镜亲厚,毕竟一母同胞。萧家不缺儿子,萧景琰是家里的老七,小时候被一个半仙看了一眼,说是半魂之人,天生薄幸,暴戾无常。就因为半仙这句话,萧景琰自然不受父亲待见。但他同姐姐一样,继承了母亲手腕强硬,军阀本就是靠势力说话,萧景琰的哥哥被他逼的一个死一个远走,剩下的兄弟要不残疾要不醉心书画,萧景琰这帅位这么多年坐的到也是稳。

 

 萧景琰和明镜都知道这镜阁存在的意义,他们的心一直像那牌匾下透亮的镜子。这镜阁的名字就是来自这面镜子。镜子是古雅的样式,周身似有光芒环绕,一看就不是凡品。萧景琰和明镜的母亲就在这镜子下教会他们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慧眼识人。也就是在这个镜子下,他们知道了母亲的执念。这镜阁经营多年的漫天罗网,只为一人——夏江。

 

衮州夏江,原本只是一个小军阀,恰逢袁世凯倒台,自己招揽了些兵马,竟然一步步扩大,占据了长江中游大部分地区,如今,把矛头对准了长江下游的萧家。明家就是他夏江为了打垮萧家牺牲的一颗棋子。夏江这局棋下了这么多年,明家看的清,萧家也看得清。所以明家少奶奶成了萧帅夫人。这镜阁,自然也成了萧家为准备对付夏江的一个重要情报来源。镜阁出来的戏子,每一个都有特殊的才能。上至政府官僚下至平头百姓贩夫走卒,凡是能他们能得到的情报,通通归到镜阁。夏江能占据长江中游是有本事的,因此这几年镜阁得到的情报还不足以打击夏江。为此明镜和萧景琰煞费苦心,一直在寻找合适之人,直到一个叫梅长苏的戏子粉墨登场。

 

明镜从镜阁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时候雨还是淅淅沥沥的,街头没几辆黄包车。

远处百乐门缠缠绵绵的乐声依稀可闻。这个时候,还不是上海该休息的时候。这个时候,上海滩正沉迷于欢愉。

路灯下,一辆轿车停在那里。

“长小姐,大帅担心您,亲自来接您了。”

明镜点点头,上了车。车上一男子这时醒了过来。

车轮卷着雨水,往帅府开去。

“姐姐。又忙这么晚?”

萧景琰拿来食盒,递给明镜。

“园子里事情太多了,这一阵子衮州姓夏的陈兵直面南京,如若我们不抓紧些,这场仗,输赢未知。”

萧景琰揉了揉额头,他亦是数日未曾安眠了。

“姐姐有什么妙计么?”

“不是妙计,但也可以姑且一用。”

萧景琰眯了眯眼睛。

“姓夏的,喜欢听戏。数月前我收留了个极好的孩子。给他艺名,梅长苏。”

“姐姐要用美人计。”萧景琰笑了笑,不可置否。

“别这么看不起戏子伶人,”明镜胸有成竹道:“都说梨园安逸沉沦,可戏子无情,最渺小的,有时,偏能成大事。”

“相信姐姐,这个梅长苏,会成为咱们最好的一把枪。”


若说镜阁是个传奇,那梅长苏就是传奇中的传奇。人们并不知道镜阁戏台上那些咿咿呀呀的才子佳人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只要欣赏到那光鲜亮丽的一面就好,不用费心去仔细嗅那香粉掩盖的血腥气。这梅长苏是突然出现在镜阁的舞台上的,镜阁捧的角儿准没差,眼光毒辣的很,梅长苏实打实就是个美人胚子,人们不知道他师承为何,但只要有梅长苏的场子,其他戏子都入不得看官的法眼。梅长苏没有擅长的戏,他所有的戏都擅长,那水袖一甩,那莲步轻移,分分钟勾人心魄,秀丽无边,所有人都不吝啬把自己最好的称赞一股脑地全向他砸去,一时间名动上海滩,风光无限。


明镜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她遇到梅长苏那天,是个雨天。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梅长苏被班主打了个半死,像野狗那样扔在墙外,来来往往的黄包车溅到他身上的水,在雨中和雨水并没什么两样。班主的叫骂声和雨声打在轿车窗上,明镜听了许久,又细细观察这个孩子,这孩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泥水中,眼神无悲无怨,明镜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又把不忍压了下去,开了车门:

“你会死的”

“那有怎么样”孩子的眼神了无生意

“不会怎么样。但是你想活下去吗?”

“你能让我活下去吗?”孩子死灰的眼神中仔细辨认还有一丝倔强;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但是你要付出代价”

“活着本来就有代价”

“很好,我要你杀一个人”

“谁?”

“夏江!”


萧景琰很少听戏,但这梅长苏的名字实在是听到耳朵都起老茧了。又一次在姐姐这听到,他是一代倾国名伶,他也是明镜准备的,夺人性命的一把枪,他不禁好奇这梅长苏是怎么样驾驭双面身份。“不愧是戏子”萧景琰冷笑。姐姐说今晚有梅长苏的戏,他习惯是下午就待在后台揣摩唱本。萧景琰不想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打算默默去后台看看。管事的人看见他,以为他是来找明镜的,弯腰说:“大帅,长小姐并不在园子里”萧景琰点点头,“梅长苏在吗?”管事也是老江湖,压下惊讶实打实的答到“梅老板也不在。”萧景琰的好奇心一起来就下不去,“那他现在在何处?”管事说了个地址,萧景琰并不知道这个地方,好在身边的列战英知道。

 

轿车在巷子口停下,萧景琰下了车,虽然充满了好奇,但并没有走进这个巷子。这么多年接连不断的暗杀让他不会轻易走进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巷子。他刚想吩咐列副官去看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萧景琰静静地站在巷口听完这一首词。他摘下手套递给列战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巷子。


管事给的地址是巷子中的一个小院子,光撒在院里,院里地下石板反的光让萧景琰恍惚了下,隔着窗,萧景琰先看到了那些孩子有胖有瘦的脸,顺着孩子们的目光,又看到黑板上那有些熟悉地锋利的字迹,最后他看到了那个人。

 

萧景琰忽然觉得头疼,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撑地胀胀地那样,他的心也疼,莫名悲伤从心底呼啸着溢出,怎么都关不住,他自己都没注意,似乎有一滴水顺着脸庞划过,落在围巾上,晕开,然后消失,半仙说他是薄情之人,又怎么会有泪呢?可这大晴天不可能有雨落下。列战英站在远处,也没有注意到萧大帅的不妥。

 

那人一身月白布衣,淡淡的蓝色一派霁月清风,手中持着课本,梅长苏此时也看见了萧景琰,两个人,一个在窗边,一个在树下,一个粗布麻衫,一个西装风衣,一个温润内敛,一个锋芒毕露,一样的身形修长气度不凡,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站着,阳光把一切都镀得暖暖地,树影婆娑,微风拂袖,萧景琰觉得这本温暖的阳光此时要把他灼伤,这本轻柔的风要把他所有的体温带走。

 

他静静看着那个人,透过那人的眼,在萧景琰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那人说

 

“这么些年,你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记得你去东海时曾问想要什么,我要什么你都一定帮我带回来。我要你活,清楚了吗,我,要你活!”

 

“我倒是想娶你,你肯嫁吗?”

 

那人还说

 

“你就是你,不管是完全的你,还是魂魄,你都是我的景琰。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你。”

 

萧景琰觉得这些记忆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梅长苏认得门外是萧景琰,见他盯着自己半天不说话,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看,梅长苏只好勾了勾嘴角:

 

“萧帅”

 

萧景琰听到梅长苏唤他,心中划过许多问题,最终,只是开口答了句

 

“梅老板”

 

萧景琰心里突然补上了一句话:“好久不见”

 

镜阁门前人来人往,但没有人注意到,牌匾下的镜子,光华一闪,也划过一滴泪,溅落在地上,消散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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